秦皇岛卢龙县“的哥”李金柱的出租车上,常年坐着一位“特殊乘客”。车轮飞转,驶过华灯初上的县城,从满眼春色到白雪皑皑,车窗外的风景不停在变,一年多来,形形色色的乘客上上下下,这位特殊的乘客却始终都在。
这个人就是李金柱患有“帕金森症”的父亲。患病后,老人家生活不能自理,李金柱不放心把父亲一个人留在家,于是每天出车都带上他以便照顾,小小的车厢就成了父子俩“流动的家”。
6月8日深夜,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和奔波,李金柱扶着父亲下车,脸上虽然难掩疲惫,但也带着一丝满足。
6月8日,李金柱为父亲洗脸刷牙收拾妥当,搀扶他坐上车。父亲的头发是李金柱给剃的,干净的蓝色短袖也是新换的,天热了,李金柱特意给父亲手里塞上块白色的小毛巾,留着擦汗用。“我爸是个爱干净的人,以前总说我埋汰,生病了也得让他干干净净出门。”
李金柱的发型有些特别,这是他为了省钱,自己在家对着镜子用电推子打理的。
45岁的李金柱老家在沈阳,妻子是卢龙人,娶妻后他与妻子在县城生活,父亲得病五年了,之前一直生活在东北老家,母亲去世后,李金柱把他接到身边照顾。
“最近这一年吧,越来越严重,身边离不开人了。”李金柱说,父亲是个要强的人,生病后四肢无力,吃香蕉举到下巴的位置还吃不到嘴里,人很苦恼,经常发无名火,“他心里也难受啊。带他出车,多见见人看看路上的风景,心情也能好点。”
每天出车间隙,李金柱都要带着父亲活动身体。一辆正在运营的出租车从他们身边驶过,李金柱目送车远去,好像在盘算今天还能出几趟车。
又照顾父亲又要出车,李金柱不能像其他的哥一样盯着活儿,父亲坐太久四肢会酸困,每拉一两个活儿,李金柱都要靠路边停车,给他做做按摩,或者拉着他在空地上走走活动一下。午饭也都在车厢里吃,父亲牙口不好,米饭太硬吃不好,李金柱都会给他买馄饨等软一些的食物喂给他。
6月8日晚9点,李金柱在超市门口等待最后一批离开的客人,父亲也静静地在车上等着。
车上带着个病人,经常会有突发情况,比如父亲突然想去厕所,吃东西弄脏了衣服。因此,李金柱不敢跑远路,只能拉近活儿,县城不大,打车的人不多,一单下来只有五六元钱,一个月只有一千七八百元的收入。
跑单的情况也经常发生。有一次,拉上一个客人,打表十七八块钱,可下车对方扔了一半钱,说李金柱“拼客”,“那是我父亲!”对方根本不听解释转身就走。
为了不引起乘客反感,李金柱尽量与他们聊些开心的话题,老父亲坐在车上也一直观察着乘客的表情。
但大多数乘客还是善意温暖的,父亲没力气,经常坐着车身子就突然栽歪,总有热心乘客帮着把身子扶正。让李金柱至今提起来眼窝湿湿的是一位女乘客,打表8元,对方扔下十元钱就走了,“钱不用找了,你照顾老人挺不易。”
同行也都体谅他,有时候大家在一块等活儿,他排到头一个,乘客看车里有人就往后走,别的的哥也主动帮着搭话,“你坐他车吧,车上是他爸,有病,照顾个病人挺不易的。”
6月8日晚10点,吃过晚饭后,李金柱驱车来到县城唯一的大酒店门前等活,此时父亲已经跟车跑了13个多小时,收入105元,李金柱希望回家前能够再拉上一单。
李金柱说,父亲得病后,总念叨“活够了”,自从出车带上他,父亲心情好多了,最近很少听他念叨这句话了。有时候拉完一单活儿,李金柱会把父亲扶下车活动一下,父子俩手牵着手,脸对着脸,像是小时候父亲教他学步那样,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。
李金柱记得,小时候家门口有条铁路总过火车,那时候父亲背着他去看火车,冒着白烟的小火车开过,他趴在父亲的背上,觉得特别踏实。现在,那个人不能再背着他看火车了。
今天是父亲节,李金柱的心愿是,一直牵着父亲的手,就像当初父亲带他看火车,一路走下去,一起看最美的风景,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,“你陪我长大,我陪你变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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